釣系黑蓮（三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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釣系黑蓮（三十九）
蒂蘭的眼睛再一次溢滿淚水，他哭的太過厲害，嘴裏顛三倒四說著歉疚的話語：“對不起，我、對不起，我不是，對不起。”
楚黎的指腹擦去蒂蘭眼角流下的淚水：“你在為什麽感到抱歉？”
蒂蘭抽噎：“我不該糟踐你的心意，我不該對你下毒，我不該想要囚禁你。”
原來每一次的拒絕，每一次“不喝藥”的詢問都是雄蟲給他的機會，可是他從未抓住，那些他以為的疏忽都是雄蟲悄悄留給他的生路。
楚黎唇角劃過一絲笑容，苦澀像藥：“沒關系，我原諒你。”
蒂蘭帶著哭腔抽搐地擡頭，他不敢相信輕易就得到了原諒。
“蒂蘭，你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嗎？”楚黎捧著蒂蘭的臉，指腹在他的臉頰上劃過：“權勢和金錢能給你想要的嗎？”
蒂蘭根本不懂他真正想要的是什麽，他現在所求的權勢無非是為了得到安全感，可是這種由外物給予的安全感會在得到的那一瞬間灰飛煙滅，留下的是無盡的空虛和疲憊。
飲鴆止渴，自取滅亡。
看著滿臉淚水哭的幾乎要昏厥的蒂蘭，楚黎突然覺得就這麽讓他糊塗地活著也好，沒有心地活下去有時候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可那樣的他就會永遠停留在黑暗中。
清醒痛苦地帶著歉意活著，還是放任他瘋癲不顧一切地毀滅？
楚黎想到這，他嘆了口氣，他該怎麽辦？他離開以後蒂蘭該怎麽辦？
楚黎看著自己的手指，那裏已經開始逐漸變得透明虛無，是的，當蒂蘭在特洛伊身後看見楚黎的那一刻他就已經給楚黎判定了死刑，黑化值在那一刻超過了閾值，楚黎的攻略任務失敗了。
失敗的代價是抹殺，004在接收到這個消息後立刻趕往總部企圖為楚黎掙得一線生機。
楚黎擁抱著顫抖的蒂蘭，在他耳邊輕輕訴說：“蒂蘭，我愛你，自然就會愛原原本本的你，愛你的優點也愛你的缺點，愛你陰暗不得見光的全部，很抱歉，我的愛沒有讓你感受到安全感，讓你如此受折磨……”
“不——”
楚黎的話被蒂蘭打斷，他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感，明明楚黎就在他的眼前明明他能感受到肌膚的溫熱，可是他卻覺得雄蟲正在離他而去，他淚眼朦朧地望著楚黎，像是極度害怕什麽一般，渾身都是祈求的姿態：“求求你不要說，不要拋下我，不要！”
“我愛你，我愛你的！”
滾燙的淚水滴在楚黎的手背上，他看著捧著自己的手哭泣親吻的蒂蘭，緩緩摸了摸他的發心。
“我知道你愛我，可是你也愛權力愛金錢，當然這無可厚非，可是你不該罔顧性命，也不該以為謊言能夠萬能將一切都掩埋。”
一個謊話需要一千個一萬個謊言去填補，那將是一個無底洞。
蒂蘭忽地拉住楚黎的手，他的指尖陷入楚黎的掌心，像是墜落深淵的人突然抓住了崖壁上的藤蔓，瞪大的雙眼中的偏執讓人心驚：“你是要拋棄我嗎？你不是說愛我嗎，你為什麽要為了他們丟下我？明明你和他們沒有一點關系，他們根本不是你的兄弟雄父、只有我才知道你，只有我才明白你是誰，只有我才和你有著最親近的關系！我肚子裏還有這你的血脈，我是你的骨中骨肉中肉，你為什麽要為了那些不相幹的蟲拋棄我？！”
楚黎看著蒂蘭，在那雙冰藍色的眼中除了偏執的愛意容不下其他，指腹輕輕揉上蒂蘭沾滿淚水的眼尾，輕柔地替他擦去淚水：“不，你錯了。”
蒂蘭深吸一口氣，他仰著頭，眼眶酸澀一片：“我只不過想要得到我想要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全自己，他們從來沒有給我留下活路，他們看不起我欺辱我把我視作最低賤的生物，他們一個個折磨我恨不得我去死，我靠著我自己爬上來活著難道有錯嗎？弱肉強食，憑什麽他們戲耍我折磨我就行，我為了保全自己反抗就錯了？！”
“蒂蘭，你恨那些欺侮過你的蟲嗎？”
蒂蘭噙著淚，牙齒都在用力：“當然。”
楚黎擦去他眼角滑落的淚珠：“可是蒂蘭，你現在變得和他們有什麽不同？”
蒂蘭臉上帶著恨意的神情僵住了，像是變成了一個木偶。
楚黎抱著蒂蘭像是抱著一個孩童：“他們確實和我沒有關系，可是他們是真真實實存在的生命，將生命作為棋子隨意擺弄是對生命的輕蔑，誰也沒有這樣的權力，哪怕是神也不行，我錯了，你也錯了，錯了就該改。”
“我想要教會你的愛，是正常的愛，愛所有的生命，而不是為了我要死要活不顧一切不折手段，那不是愛，那是偏執獨占在作祟，以此為名的愛讓人作嘔。”
在楚黎溫柔的註視下，蒂蘭的眼神越發迷茫，他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孩子局促不安卻不知自己做錯了什麽。
“我做錯了？我做錯了？我做錯了？我做錯了，錯了……”
“做錯了……”
楚黎在蒂蘭的臉頰上落下一吻：“沒關系，做錯了可以改，我們一起承擔。”
楚黎的視線落在自己已經徹底化為虛無的右手上，不著痕跡地將右手臂背在身後，用左手攬住了蒂蘭的腰肢，掌心貼在蒂蘭的腹部，目光溫柔地望著他的眼睛：“你犯了錯，我也有錯，我沒有及時阻止你反而與你一起沈淪越陷越深，我把你們當成棋子，忘記了他們是活生生的血肉忘記了他們也有靈魂，這是我的錯，錯了就改承擔。”
“不，不——您沒有錯，都是我的錯，是——”
蒂蘭的聲音戛然而止，楚黎捂住了他的唇，在他耳邊噓聲安穩：“蒂蘭，聽我說。”
蒂蘭像是感受到什麽一般，驀地不動了。
楚黎單臂攬著蒂蘭，額頭貼著額頭：“我很高興能見到你，也不後悔愛過你，我喜歡你從始至終都不後悔，我很高興你為我繁衍子嗣，我一直期待著會有一個小生命軟軟地稱我為父親，這一切是如此的美好，可惜……”
可惜我卻無法看到了。
楚黎的笑容變得苦澀，他望著蒂蘭的眼眸中也浮現一絲悲傷：“蒂蘭，好好照顧他，要告訴他我很期待他的到來，要告訴他他的雄父很愛他的雌父也很愛很愛他……”
“你在說什麽！你為什麽要說這些？！”
蒂蘭失控一般地伸出手朝楚黎抓去，像是想要抓住一團雲，他的手指卻抓住了一片虛無。蒂蘭看著楚黎凹陷一大塊的衣物，不敢置信地瞪大眼，伸手就撈起了楚黎的衣袖，寬大的衣袖下楚黎的右臂已經全然化為了虛無，空蕩蕩，沒有流血沒有傷口就這樣在蒂蘭眼前消散。
“這、這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
蒂蘭伸出手在楚黎右臂的地方胡亂抓取，可觸手確實一團空氣，他崩潰地大哭：“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會消失，為什麽？！”
楚黎伸出尚為完好的左臂拉住了蒂蘭的手將他重新攬到懷裏：“噓——噓——，不要哭，不要哭了，你哭的我心都要碎了。”
蒂蘭一雙眼死死盯著楚黎失去右臂空空蕩蕩的衣袖，他的手如同雞爪一樣神經質地抽搐，最後猛地抓住楚黎的左臂，在感受到切切實實的肉|體後十個指頭在楚黎身上胡亂的摸著，在看到他脫離了靴子同樣化為虛無的右腿時他幾乎是顫抖地跪在了地上。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楚黎在做出這個決定是就已經做好了準備，然而真的當他們要離別時臉上那刻意擠出的笑容卻難以維持，萬般心緒湧上心頭，最後化為了幾個溫熱的吻：“你知道的，我不屬於這裏，現在我要走了。”
蒂蘭猛地擡頭，紅腫的眼睛看著楚黎，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不肯松手的人：“你要離開，不，你要去哪裏？我要跟你走！”
楚黎揉著蒂蘭的眼尾再度落下一個吻，撒了一個謊：“那個地方只有我能去，你知道的我不屬於這裏。”
蒂蘭死死地盯著楚黎唇邊那縷故作輕松的笑意：“你會再回來嗎？”
楚黎的身體微微一僵：“當然。”
這是第二個謊，楚黎不願意欺騙蒂蘭，但是他害怕他一說出否定的答案，蒂蘭就會立刻追隨他而去，他不得不撒這個謊，他知道這個決定太過自私。
“你撒謊！”
微小的細節暴露了楚黎所說的全然是謊言，蒂蘭死死抱著楚黎的手臂：“你別走，我才知道你愛我，我才知道你的愛，你別走！你別走！！”
楚黎強忍的情緒在此刻也繃不住了，他仰著頭，將蒂蘭攬進懷裏下巴抵在他的發心上手心在他後背一遍遍地安撫。
蒂蘭像是突然想到什麽，猛地掙脫楚黎的懷抱，他拉著楚黎的左手貼上自己的腹部，淚水像是斷了的柱子從眼角不斷流下盯著楚黎的臉：“他還有一個月就要出生了，到時候我們可以抱著他一起去一個安靜的小村莊，我們可以看著他慢慢長大，我還要給你生很多很多蟲崽子，你不能拋下我。”
蟲族懷胎五月就能生產，算起來蒂蘭腹中的孩子已經快四個月了。
楚黎的眼瞳微微縮緊，來自血脈的聯系讓他忍不住撫摸，感受著他的溫度生命，楚黎的嘴角躍起一點弧度。
蒂蘭抱著楚黎無助地像是風中的殘燭：“你還沒有給他取名，你還沒有看見他出生，我不要金錢也不要權勢，我只要你，你留下，你留下，孩子不能沒有雄父，我也不能，我會死的！我會死的！！”
楚黎按住了蒂蘭穩住了他搖搖欲墜的身體：“蒂蘭，你會活著，你要活著，愛情不過只是生命的一個過程，你會活著的。”
楚黎低下頭幾乎虔誠地在蒂蘭的肚皮落下一吻，說出了早就想好的名字：“他叫念蘭，想念的念。”
門口嘈雜一片無數腳步聲由遠到近，剛剛蒂蘭的叫聲太過悲淒已經將特洛伊引了進來。看著特洛伊大步朝他走來的身影，楚黎費力擡起手，他的左手已經消散了大半。
見狀，特洛伊瞳孔緊縮一把扯開撲在楚黎身上的蒂蘭，半跪在他身側扶起他，還未來得及震驚和詢問，特洛伊聽到楚黎彌留時最後的話語。
“幫我照顧好他。”
下一刻，楚黎的身軀徹底消散，像是煙花絢麗之後熄滅的星火呲的一下不見了。
“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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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蘭抽噎：“我不該糟踐你的心意，我不該對你下毒，我不該想要囚禁你。”
原來每一次的拒絕，每一次“不喝藥”的詢問都是雄蟲給他的機會，可是他從未抓住，那些他以為的疏忽都是雄蟲悄悄留給他的生路。
楚黎唇角劃過一絲笑容，苦澀像藥：“沒關系，我原諒你。”
蒂蘭帶著哭腔抽搐地擡頭，他不敢相信輕易就得到了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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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蘭根本不懂他真正想要的是什麽，他現在所求的權勢無非是為了得到安全感，可是這種由外物給予的安全感會在得到的那一瞬間灰飛煙滅，留下的是無盡的空虛和疲憊。
飲鴆止渴，自取滅亡。
看著滿臉淚水哭的幾乎要昏厥的蒂蘭，楚黎突然覺得就這麽讓他糊塗地活著也好，沒有心地活下去有時候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可那樣的他就會永遠停留在黑暗中。
清醒痛苦地帶著歉意活著，還是放任他瘋癲不顧一切地毀滅？
楚黎想到這，他嘆了口氣，他該怎麽辦？他離開以後蒂蘭該怎麽辦？
楚黎看著自己的手指，那裏已經開始逐漸變得透明虛無，是的，當蒂蘭在特洛伊身後看見楚黎的那一刻他就已經給楚黎判定了死刑，黑化值在那一刻超過了閾值，楚黎的攻略任務失敗了。
失敗的代價是抹殺，004在接收到這個消息後立刻趕往總部企圖為楚黎掙得一線生機。
楚黎擁抱著顫抖的蒂蘭，在他耳邊輕輕訴說：“蒂蘭，我愛你，自然就會愛原原本本的你，愛你的優點也愛你的缺點，愛你陰暗不得見光的全部，很抱歉，我的愛沒有讓你感受到安全感，讓你如此受折磨……”
“不——”
楚黎的話被蒂蘭打斷，他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感，明明楚黎就在他的眼前明明他能感受到肌膚的溫熱，可是他卻覺得雄蟲正在離他而去，他淚眼朦朧地望著楚黎，像是極度害怕什麽一般，渾身都是祈求的姿態：“求求你不要說，不要拋下我，不要！”
“我愛你，我愛你的！”
滾燙的淚水滴在楚黎的手背上，他看著捧著自己的手哭泣親吻的蒂蘭，緩緩摸了摸他的發心。
“我知道你愛我，可是你也愛權力愛金錢，當然這無可厚非，可是你不該罔顧性命，也不該以為謊言能夠萬能將一切都掩埋。”
一個謊話需要一千個一萬個謊言去填補，那將是一個無底洞。
蒂蘭忽地拉住楚黎的手，他的指尖陷入楚黎的掌心，像是墜落深淵的人突然抓住了崖壁上的藤蔓，瞪大的雙眼中的偏執讓人心驚：“你是要拋棄我嗎？你不是說愛我嗎，你為什麽要為了他們丟下我？明明你和他們沒有一點關系，他們根本不是你的兄弟雄父、只有我才知道你，只有我才明白你是誰，只有我才和你有著最親近的關系！我肚子裏還有這你的血脈，我是你的骨中骨肉中肉，你為什麽要為了那些不相幹的蟲拋棄我？！”
楚黎看著蒂蘭，在那雙冰藍色的眼中除了偏執的愛意容不下其他，指腹輕輕揉上蒂蘭沾滿淚水的眼尾，輕柔地替他擦去淚水：“不，你錯了。”
蒂蘭深吸一口氣，他仰著頭，眼眶酸澀一片：“我只不過想要得到我想要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全自己，他們從來沒有給我留下活路，他們看不起我欺辱我把我視作最低賤的生物，他們一個個折磨我恨不得我去死，我靠著我自己爬上來活著難道有錯嗎？弱肉強食，憑什麽他們戲耍我折磨我就行，我為了保全自己反抗就錯了？！”
“蒂蘭，你恨那些欺侮過你的蟲嗎？”
蒂蘭噙著淚，牙齒都在用力：“當然。”
楚黎擦去他眼角滑落的淚珠：“可是蒂蘭，你現在變得和他們有什麽不同？”
蒂蘭臉上帶著恨意的神情僵住了，像是變成了一個木偶。
楚黎抱著蒂蘭像是抱著一個孩童：“他們確實和我沒有關系，可是他們是真真實實存在的生命，將生命作為棋子隨意擺弄是對生命的輕蔑，誰也沒有這樣的權力，哪怕是神也不行，我錯了，你也錯了，錯了就該改。”
“我想要教會你的愛，是正常的愛，愛所有的生命，而不是為了我要死要活不顧一切不折手段，那不是愛，那是偏執獨占在作祟，以此為名的愛讓人作嘔。”
在楚黎溫柔的註視下，蒂蘭的眼神越發迷茫，他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孩子局促不安卻不知自己做錯了什麽。
“我做錯了？我做錯了？我做錯了？我做錯了，錯了……”
“做錯了……”
楚黎在蒂蘭的臉頰上落下一吻：“沒關系，做錯了可以改，我們一起承擔。”
楚黎的視線落在自己已經徹底化為虛無的右手上，不著痕跡地將右手臂背在身後，用左手攬住了蒂蘭的腰肢，掌心貼在蒂蘭的腹部，目光溫柔地望著他的眼睛：“你犯了錯，我也有錯，我沒有及時阻止你反而與你一起沈淪越陷越深，我把你們當成棋子，忘記了他們是活生生的血肉忘記了他們也有靈魂，這是我的錯，錯了就改承擔。”
“不，不——您沒有錯，都是我的錯，是——”
蒂蘭的聲音戛然而止，楚黎捂住了他的唇，在他耳邊噓聲安穩：“蒂蘭，聽我說。”
蒂蘭像是感受到什麽一般，驀地不動了。
楚黎單臂攬著蒂蘭，額頭貼著額頭：“我很高興能見到你，也不後悔愛過你，我喜歡你從始至終都不後悔，我很高興你為我繁衍子嗣，我一直期待著會有一個小生命軟軟地稱我為父親，這一切是如此的美好，可惜……”
可惜我卻無法看到了。
楚黎的笑容變得苦澀，他望著蒂蘭的眼眸中也浮現一絲悲傷：“蒂蘭，好好照顧他，要告訴他我很期待他的到來，要告訴他他的雄父很愛他的雌父也很愛很愛他……”
“你在說什麽！你為什麽要說這些？！”
蒂蘭失控一般地伸出手朝楚黎抓去，像是想要抓住一團雲，他的手指卻抓住了一片虛無。蒂蘭看著楚黎凹陷一大塊的衣物，不敢置信地瞪大眼，伸手就撈起了楚黎的衣袖，寬大的衣袖下楚黎的右臂已經全然化為了虛無，空蕩蕩，沒有流血沒有傷口就這樣在蒂蘭眼前消散。
“這、這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
蒂蘭伸出手在楚黎右臂的地方胡亂抓取，可觸手確實一團空氣，他崩潰地大哭：“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會消失，為什麽？！”
楚黎伸出尚為完好的左臂拉住了蒂蘭的手將他重新攬到懷裏：“噓——噓——，不要哭，不要哭了，你哭的我心都要碎了。”
蒂蘭一雙眼死死盯著楚黎失去右臂空空蕩蕩的衣袖，他的手如同雞爪一樣神經質地抽搐，最後猛地抓住楚黎的左臂，在感受到切切實實的肉|體後十個指頭在楚黎身上胡亂的摸著，在看到他脫離了靴子同樣化為虛無的右腿時他幾乎是顫抖地跪在了地上。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楚黎在做出這個決定是就已經做好了準備，然而真的當他們要離別時臉上那刻意擠出的笑容卻難以維持，萬般心緒湧上心頭，最後化為了幾個溫熱的吻：“你知道的，我不屬於這裏，現在我要走了。”
蒂蘭猛地擡頭，紅腫的眼睛看著楚黎，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不肯松手的人：“你要離開，不，你要去哪裏？我要跟你走！”
楚黎揉著蒂蘭的眼尾再度落下一個吻，撒了一個謊：“那個地方只有我能去，你知道的我不屬於這裏。”
蒂蘭死死地盯著楚黎唇邊那縷故作輕松的笑意：“你會再回來嗎？”
楚黎的身體微微一僵：“當然。”
這是第二個謊，楚黎不願意欺騙蒂蘭，但是他害怕他一說出否定的答案，蒂蘭就會立刻追隨他而去，他不得不撒這個謊，他知道這個決定太過自私。
“你撒謊！”
微小的細節暴露了楚黎所說的全然是謊言，蒂蘭死死抱著楚黎的手臂：“你別走，我才知道你愛我，我才知道你的愛，你別走！你別走！！”
楚黎強忍的情緒在此刻也繃不住了，他仰著頭，將蒂蘭攬進懷裏下巴抵在他的發心上手心在他後背一遍遍地安撫。
蒂蘭像是突然想到什麽，猛地掙脫楚黎的懷抱，他拉著楚黎的左手貼上自己的腹部，淚水像是斷了的柱子從眼角不斷流下盯著楚黎的臉：“他還有一個月就要出生了，到時候我們可以抱著他一起去一個安靜的小村莊，我們可以看著他慢慢長大，我還要給你生很多很多蟲崽子，你不能拋下我。”
蟲族懷胎五月就能生產，算起來蒂蘭腹中的孩子已經快四個月了。
楚黎的眼瞳微微縮緊，來自血脈的聯系讓他忍不住撫摸，感受著他的溫度生命，楚黎的嘴角躍起一點弧度。
蒂蘭抱著楚黎無助地像是風中的殘燭：“你還沒有給他取名，你還沒有看見他出生，我不要金錢也不要權勢，我只要你，你留下，你留下，孩子不能沒有雄父，我也不能，我會死的！我會死的！！”
楚黎按住了蒂蘭穩住了他搖搖欲墜的身體：“蒂蘭，你會活著，你要活著，愛情不過只是生命的一個過程，你會活著的。”
楚黎低下頭幾乎虔誠地在蒂蘭的肚皮落下一吻，說出了早就想好的名字：“他叫念蘭，想念的念。”
門口嘈雜一片無數腳步聲由遠到近，剛剛蒂蘭的叫聲太過悲淒已經將特洛伊引了進來。看著特洛伊大步朝他走來的身影，楚黎費力擡起手，他的左手已經消散了大半。
見狀，特洛伊瞳孔緊縮一把扯開撲在楚黎身上的蒂蘭，半跪在他身側扶起他，還未來得及震驚和詢問，特洛伊聽到楚黎彌留時最後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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